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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元春求見良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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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提惠妃母子如何密議著將胤禩掌控在手裏,這邊良妃在被郭絡羅氏拒絕後更是傷心不已,她覺得就是因為自己的出身太低,才使得兒子要看媳婦的臉色,別人都是婆婆拿捏媳婦,到她這裏反而變成媳婦拿捏婆婆了。

正在傷心時,聽得外面有宮女通傳,說賢嬪來訪。

良妃略想了想,就讓人把元春請了進來,她記得胤禩說過,賈家是他的人。

元春進來,和良妃見了禮,然後就坐了下來,直截了當的說:“良妃姐姐,妹妹這次來是有一事相求的。”

元春在宮裏做了幾年宮女,對於宮裏的幾位主子娘娘不說十分了解,卻也知道個七八分。她知道良妃是個沒什麽野心,心機也不深沈的女子,和她交往最好就是直接一些。因此,她說道:“我有一個表妹,名叫薛寶釵,是我姨媽的女兒,她家是在九爺門下,如今做著皇商。寶丫頭八月份小選,想讓姐姐相看相看,若是能伺候姐姐,就是她的福氣了。”

元春雖然說得隱晦,不過良妃卻是聽懂了。後宮裏這些有兒子的後妃們,總會時不時的給兒子塞幾個女人,大選的秀女和小選上來的宮女都有。

參加大選的秀女,若是有看中的,只要是沒上記名,身份高的在皇上跟前求個旨意,就可指個側福晉,身份差一點的,跟貴妃娘娘說一聲,做個格格也就是了。

若是參加小選的宮女,有那模樣性子入眼的,娘娘們就帶在身邊 ,待過個一兩年就可以放在兒子屋裏,做個侍妾或者通房,得寵之後或是有了生養,可視情況提拔為格格。

顯然,元春說讓寶釵伺候良妃,就是打著這個主意了。

提起這個,良妃心裏又湧起傷感來,說起話來也像是如泣如訴一般,她說:“老八媳婦今天言辭拒絕了往府裏納人,妹妹豈有不知的,如何還來說這樣的話?”

元春道:“妹妹倒是覺得姐姐和惠妃姐姐太著急了些。八福晉和八阿哥感情甚篤,大婚也才四五年的時間,正是蜜裏調油的時候。姐姐這時候往府上指人,還是高門大戶的秀女,再加上八福晉無所出,自然就生出了強烈的危機感,當然會抵觸了。”

良妃心裏一動,她只想著讓胤禩趕緊的給自己生個孫子,卻是沒想到,有哪個嫡妻會允許庶子生在嫡子前頭呢?可是,她總不生養,也不能讓胤禩一直沒個兒子吧?

元春看著她的臉色,緩緩道:“大選的秀女所出的庶子自然會讓八福晉感到威脅,姐姐想要抱孫子的話,何不找個身家清白的小選女子指給八阿哥?想來八福晉就不會這麽抗拒了。況且這小選進宮的女子,姐姐放在身邊 著,品行什麽的自然就更讓人放心。再說,八福晉有了心理準備,再接受起來就不那麽難了。如果這期間八福晉有了身孕,也正好需要人伺候八阿哥。姐姐你覺得呢?”

良妃確實被元春說動了,如果是元春的表妹,那就是知根知底兒的,品行什麽的應該都是有保證的。再說元春一家是胤禩的人,那薛姑娘家是老九的門人,也算是自己人了。

想了想,良妃道:“好妹妹,你這法子很好,等月底小選的時候,我就把薛姑娘要到身邊。等過兩年,先委屈她做個侍妾,等生下一男半女的,我一定做主讓老八給她升位份。”

有了良妃這句話,元春就滿意了。

元春告辭沒多久,胤禩就匆匆忙忙的進宮來。先去惠妃那裏賠不是,被惠妃拉著說了一通三綱五常,要他一振夫綱的話,這才放行。雖然良妃已經正位為一宮主位,到底胤禩以前是養在惠妃宮裏的,因此,這些面子上的東西他還是要做到位的。

從惠妃那裏出來,胤禩就去了良妃那裏,看到良妃用粉餅掩飾了臉上的淚痕,卻是遮掩不住眼裏因流淚留下的濕意。胤禩急忙走上前,在良妃身前跪了下來,“額娘,您莫要傷心了,兒子是因為不想要惠妃母在兒子身邊安插人,這才讓福晉過來鬧騰了一回。福晉回府就急忙跟兒子說了,擔心額娘傷心,讓兒子趕緊進宮來陪陪額娘。”

看到額娘眼底滿滿的都是理解,胤禩急忙低下頭,微微靠在額娘膝上,喃喃道:“額娘放心吧,再過幾年,如果福晉還不能生……兒子就聽額娘的,納兩個乖巧聽話的秀女進門,給額娘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孫子。”

良妃還像小時候那樣手輕輕撫摸著胤禩的腦袋,語音輕柔的說:“好,額娘再等幾年。”想了想,還是把之前和元春說的話告訴了他,“額娘想著,賢嬪說的話也有道理,出身高的庶子要是生在嫡子前頭,將來怕是又要像大阿哥和太子那樣,爭個你死我活的。況且額娘想著,賢嬪的表妹定也是不差的,又是自己人,給我兒做個侍妾還是可以的。”

胤禩心裏微微一動,給出一個侍妾的位置就能把賈家、王家和薛家牢牢的和他綁在一起還是很合算的。只是想想福晉,胤禩還是有些遲疑。

胤禩對郭絡羅氏是有真感情的,實在是不想讓她傷心。也正因如此,這麽多年沒有孩子,他雖然也著急,卻還是忍著沒有納妾。他無法保證自己這輩子只有她一個女人,特別是他眼中還有那個位置,更是註定了不能專寵一人。因此,他才想著,至少要讓她先生下嫡長子,才考慮納妾。

良妃看出他的遲疑來,心裏也有些堵,只說:“也不是現在就要你納了她,只放在額娘跟前兒,額娘慢慢 著,你媳婦也可以敲打著,等過兩年覺得可以了再領回去。要是你媳婦這一兩年裏有了,就不能伺候你了,正好可以安排薛姑娘伺候著。要是你媳婦這兩年還沒有……你也總不能一直這樣等下去,鬧得過了,怕是你汗阿瑪那裏也要生氣了。與其到時候不得不納兩個秀女進門,不如先把薛姑娘領回去,也好堵了眾人之口。”

胤禩想了想也就同意了,過兩年把薛氏領回去,又能再拖一兩年,若是到時候福晉還是不能生,再考慮讓薛氏承寵。

良妃見他答應,便又高興起來,似乎已經看到小孫子在軟軟糯糯的叫她瑪姆了。

胤禩回府的時候,郭絡羅氏也在抹眼淚,雖然所有的女人都希望自己的丈夫只有自己一個女人,但是真正能大聲宣之於口的人卻幾乎沒有,沒有幾個女人能夠承受將一個妒婦的帽子扣在自己頭上。

在郭絡羅氏還沒有記憶的時候,她的阿瑪郭絡羅明尚就因為詐賭而被判了死刑,沒多久她的額娘、安親王府的七格格也郁郁而終,她便成為了一個孤兒,被接到安親王府撫養。

郭絡羅氏的額娘乃是安親王的側福晉,早已去世,那時候當家作主的是安親王續娶的繼福晉赫舍裏氏,郭絡羅氏在安親王府的生活遠沒有外人想象的那般尊貴。

從小寄人籬下的生活,沒有讓郭絡羅氏養成謹小慎微的性子,反而是顯出潑辣的一面。她深深的之後,只有自己強勢起來,才能不受欺負。

但是潑辣不代表嬌縱。

事實上,郭絡羅氏非常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是多麽的尷尬,她更知道,如果不是康熙把安親王府打壓得太厲害了,也絕對不會讓她這個罪臣之女成為尊貴的皇阿哥的嫡福晉,哪怕這個皇阿哥在所有阿哥中的身份是最卑微的。

郭絡羅氏常常會覺得,或許是老天爺想要補償她童年的不幸,所以才會賜給她那樣一個疼她、寵她、尊重她的夫君。然而她的幸福太過,又引得上蒼嫉妒,所以又讓她經歷那樣的磨難,讓她成婚多年也不能為夫君誕下一男半女。

郭絡羅氏無數次的祈求上天諸位神靈,只要能讓她為爺生下一男半女,便是要她折壽十年也甘願。

胤禩回來,見著郭絡羅氏在抹眼淚,心就疼了起來,走過去坐在她旁邊,伸手攬著她,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痕,柔聲道:“這次為了不讓惠妃的侄女進府,委屈福晉了。”

郭絡羅氏握著他的手,輕輕的搖頭:“爺這是說的什麽話,咱們是夫妻,本就應該共同進退才是。爺不方便直接拒絕,由妾身出面正好。”她自嘲的笑了一下,“不過是擔個妒婦的名兒罷了,也不算委屈,妾身本來就不想讓別的女人伺候爺的。”

胤禩輕嘆一聲抱住她,“你放心,我心裏有了你,再也放不下別的女人了。”

兩人說了幾句情話,感覺郭絡羅氏心情好了些,胤禩才緩緩的將今天良妃的打算給她說了,他輕撫著郭絡羅氏的背,輕聲道:“額娘說的也是個辦法,咱們這回使的這個法子確實不怎麽好,讓你的名譽受損太多。等小選的時候,額娘把薛氏要到身邊,你在適當的表現出對她的幾分善意來,宮裏的幾個主子也就不會再說你什麽了。”

感覺到郭絡羅氏的背脊僵硬起來,胤禩放緩了聲音,“到時候咱們可以以薛氏需要多多 為理由,只拖到四十五年大選之前把她放到府裏就是了,也有了借口可以推掉四十五年的秀女。薛氏家世低微,福晉也好拿捏,諒她也不敢有什麽野心!薛氏進府之後,又可以再緩上幾年,福晉只要在四十八年之前能懷上,咱們就用不上她了。”

雖然胤禩沒有說出口,但郭絡羅氏卻是知道,如果她四十八年大選之前還沒懷上的話,恐怕他就要讓別的女人伺候了。郭絡羅氏心裏到底還是有些不甘的,她是真心的愛慕胤禩,自然希望他能獨寵自己一個。不過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胤禩能為她等候十年,已經是非常難得了,她不會不知好歹。

郭絡羅氏嗚咽著點頭,“我都聽爺的。”

胤禩的心微微的酸澀,將懷中的人更緊的抱著。

在胤禩面前點頭同意不代表她就樂意讓薛寶釵進門了,翌日,待胤禩離府後,郭絡羅氏的心腹就將薛家所有的情況擺在了她面前。

郭絡羅氏的奶娘錢嬤嬤說:“福晉,老奴覺得這薛氏確實是比較合適的人選。她家裏是皇商,自古商人最賤,她就算生了庶子,也無法與福晉的嫡子相爭。另外,薛氏的父親早死,如今當家的是她哥子薛蟠,那是個不著調的,滿頭的小辮子等著福晉抓,好拿捏。”

郭絡羅氏翻著手上的資料,忽然看到一處,問:“薛蟠打死過人?”

錢嬤嬤湊上去看了一眼,說:“是,因為和別人搶一個丫頭,把那人打死了,判決的那個賈雨村是榮國府的二房賈政推薦上去的,因為這個關系,所以尋了私。”

郭絡羅氏敲著那資料說:“這馮家公子也怪冤的。”

錢嬤嬤便心領神會,“可不是麽,咱們既然知道有這樣的冤假錯案,自然是應該告知刑部,讓他們秉公處理的。”

郭絡羅氏就淡淡的笑了起來。

小選的時間在八月底,這些包衣女子並不需要像大選的秀女那樣經過初選、覆選,也並不需要在宮中住上一個月的時間以供貴人們考察,而是檢查了身體、合格之後就直接進宮,然後接受嬤嬤們的 ,待 好了,才送到內務府去,由各宮主子挑選。

此時已是八月下旬,離小選也就不到十日的功夫了。薛家母女已經得到元春從宮裏傳來的消息,說是良妃已經同意等元春進宮之後,就將她要到身邊,還說此事八爺也是知道的。

寶釵沒有見到過八爺,不過也是聽說過,這位八爺風度翩翩、溫文爾雅,寶釵只要一想到自己將來能服侍八爺,就止不住心裏湧起的羞澀。原本和姐妹們相處時的溫和端方也淡了些,反而有些淡淡的高傲得意在裏面,看誰都有種俯視的感覺。

對寶釵的變化,最先有察覺的就是黛玉,她有些疑惑,是什麽讓寶釵變了?想到馬上就要來臨的小選,黛玉猜測著,難道是對於小選進宮以及那之後的前程有了把握,所以寶釵才飄飄然起來?

沒等寶釵得意多久,薛家忽然就出了一件大事!

原來當日賈雨村用扶乩之法,只說打死馮淵之人已經死了,僅僅把拐子處置了,然後薛家拿了銀錢將馮淵的老仆人安撫了下去,這案子也就了結了。

然而時隔一年,那老仆人忽而聽聞打死自家公子的薛蟠哪裏是死了,竟是跑到京城裏逍遙自在去了,當下便籌了些盤纏,上京來告狀來了。

當薛姨媽和寶釵聽薛蟠身邊的小幺兒們來回稟,說薛蟠被刑部的官差帶走了,母女兩個當場就傻了。

薛家母女深知,一般的案子是用不著刑部出面的,順天府就能辦了,要刑部出門的都是些大案要案!

薛蟠這是犯了什麽事兒?

問了小幺兒,也說不知道,當下便急慌慌的找人去刑部衙門打探消息了。

等消息傳回來,知道是去年因爭香菱而被薛蟠打死的那戶人家的老仆人上京來告得狀,薛家母女就更是震驚了。

一個沒落的小門小戶人家的老仆要狀告皇商薛家的公子,要按“常理”來說,薛蟠都不用出面,只要薛家的管事去上下打點一番,就能讓那老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而刑部的官老爺們卻把它當成一件大事來辦理,這背後透露出來的信息就不得不讓人深思了。

難道是刑部的官老爺們想趁機討些孝敬?

然而使了銀子過去,別人竟是不收,只說是要秉公辦理。這下薛家母女哪裏還有不明白的,這絕對是得罪了哪位貴人了!

秉公辦理,那是要殺人償命的!

薛姨媽拍著胸脯直哭:“蟠兒這個不爭氣的,也不知道是在外面得罪了哪個貴人?我統共就這麽一個命根子,蟠兒要是去了,我將來還能靠誰去?香菱那個小賤蹄子真是個禍根,這是要弄得咱們薛家家破人亡啊!”

寶釵也著急上火的,馬上就要小選了,這個時候鬧出這樣的事來,可是會影響到她的,家中若是有人受刑,是不能參加小選的。想到自己仔細籌謀了這麽久,竟然就要功虧一簣,寶釵就心口直痛。

“母親,咱們還是趕緊想辦法查一查,看哥哥到底是得罪了哪位貴人,到時候再看請舅媽或者是姨媽幫忙說和吧。”

薛姨媽此時已經沒了主見,聽寶釵這麽說,忙道:“是了是了,你舅舅如今也是三品大員,又有兵權在手,且是八爺的心腹,大部分人還是要賣他一個面子的。你大姐姐如今也晉封為賢嬪,正是聖寵在身之際,你姨媽也是能說得上話的。”

當下就趕緊的吩咐了家裏的管事們,拿了大把的銀錢去刑部衙門打聽,到底薛蟠得罪了何方神聖。

可是打探回來的消息確是讓薛家母女簡直沒法相信,讓刑部秉公辦理的竟然是八爺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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